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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安好

《浮岛》30——最爱你的那十年同人续写

30



人总是都这样贪得无厌的。


一开始蒋文旭只是希望贺知书能把病治好,后来贺知书离开之后,他的希望也只是能默默守着贺知书,能让贺知书开开心心的,可当贺知书开始慢慢接纳他的时候,他就希望能重新在他心里占据一分田地,想得到这个人。


如今突然被这么一伤了,蒋文旭就觉得有些心寒了。


可仔细想想,贺知书不心寒吗?


当自己出轨有情人的时候贺知书不心寒吗?第一次动手打他的时候贺知书不心寒吗?用锋利淡漠的言语伤害他的时候贺知书不心寒吗?做好一桌子年夜饭却在电话里听到自己和情人厮混在一块的时候不心寒吗?沈醉找上门来的时候贺知书不心寒吗?不信任以为他和别人有暧昧的时候贺知书不心寒吗?


每每想起自己的曾经的所作所为,蒋文旭就觉得如今贺知书不管如何对他,那都是他理应承受的。


有什么资格矫情?


晚上关店以后,贺知书还是愣愣的坐在店里,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文旭在店门口看到的就是贺知书独自一人坐在店里发呆的模样,他整个人埋在了阴影里,刘海上的碎发散落在额前,挡住了眼睛,看不清贺知书的表情。可即便是昏暖的暖光,似乎也不能照亮贺知书,这一刻他显得十分孤寂,像是漂泊无定迷茫的旅人。


蒋文旭看着心里一痛。


门被轻轻的推开,墙上吊着的风铃轻轻碰撞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贺知书听着门外的动静,才像是回了神,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蒋文旭,眼神空洞涣散。


蒋文旭高大凌厉的身影在灯光的照映下变得柔和了许多,一双眼睛反射着暖黄的光,眼里满是哀伤。


他轻轻走到了贺知书的面前,而后坐了下来,抬起手揉了揉那一头乌黑绵软的头发,开口轻声耳语,温柔极了:“怎么下班了也不走,就坐着发呆?”


鹅岭处在商业区,这里的商铺通常都是通宵达旦的,只有贺知书的店铺,随心打烊,此刻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外面的天空是深邃的水墨色,外面五彩绚丽的灯光对比的这一家小店特别的静谧。


贺知书就在周围的一片安静里开口:“你怎么来了?”声音低沉沉的,轻飘飘的尾音渐渐下垂,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里。


蒋文旭笑了笑:“我来接你回家啊。我煮好饭在家等了你好久,都不见你回来,有些担心就过来了。”


“我们回家吧。”


许久,贺知书说:“嗯…”


不久前重庆下了场雨,地上还有一些淋淋漓漓的积水,青石板的阶梯有些不好走,五彩斑斓的灯光印在积水上,打出五颜六色的光影斑驳。蒋文旭轻轻牵着贺知书的手:“我牵着你,别打滑了。”贺知书看着蒋文旭温柔的侧影,在昏暗的傍晚里被周围的路灯挂上了一层轻轻的薄晕。


他就这么牵着贺知书慢慢走了,还是那个左侧偏前的位置,这条路不是很长,灯光也昏暗朦胧的,蒋文旭突然开口,沉闷又低哑的说:“对不起…”


“我今天不该这么凶你。”蒋文旭慢慢走着,“不该对你这么大声说话,是不是吓到了?”


贺知书停下来,蒋文旭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他们视线相交,就这么面对面看着彼此。


蒋文旭又说:“哥脾气不好,宝贝,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贺知书闷闷的说:“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蒋文旭强忍着心痛又说,“是我太着急了,你不要有压力,做你开心的事就好,嗯?”


贺知书就看着蒋文旭,夜空之下这个男人似乎变得不那么高大,变得脆弱又小心翼翼。


“你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要犯罪的。”蒋文旭说着,在尾音落下的时候低下头,在贺知书的唇上亲亲嘬了一下。贺知书原本有些想躲,但最终还是没躲开。


“回家吧,你该饿了。”


两人吃饭的时候相对无言,气氛变得少有的凝滞,蒋文旭尽量让自己像个没事人似的,尽力活跃着气氛,叨叨絮絮的和贺知书扯着日常。


贺知书只是听着,时不时低低的应一下。


蒋文旭十分后悔,却无能为力,他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很多事情就没办法回到从前了。


贺知书心里有层纸,这蒋文旭是知道的,这段时间来,两人虽然像是一对普通情侣一样相处,但其实都是默不作声的默契的不去捅破这一层纸,他们都不知道这层纸的后面到底是什么。


可就这么过下去吗?


就这么彼此心知肚明的,好像很快乐和谐,但却一直埋着这么一颗定时炸弹一样的过下去吗?


贺知书扪心自问。


晚饭吃完蒋文旭正要收拾了去洗碗,贺知书拉住了他,开口说:“蒋文旭…”


蒋文旭身体一震,心里涌上一阵恐惧,他突然不想听贺知书开口说话,仿佛是知道,一旦有些话开口了,便意味着他的审判要开始了。


“我先去洗碗。”他想逃避。


可贺知书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径自开口:“你该回北京了吧…一个老总整天不去上班呆在外面做什么呢…”


蒋文旭有些急促的说:“我是老板,不上班又怎么样,谁敢说什么?”


“你这么一天到晚都耗在我这,做什么呢?”贺知书低声说。


蒋文旭放下手里的碟子,捻了捻手,赔着笑说:“我就想每天和你在一起,怎么啦?你嫌我烦了吗?”


“还是还在为早上的事儿生哥的气呢?这我不是道过歉了么,我太心急了,看到有人靠近你对你拉拉扯扯的我就忍不住,以后我改,成么?”


贺知书没答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某一处看,但仔细看贺知书的眼神其实是没有聚焦的。


“我很早以前就说过啊,我不需要你因为愧疚而留在我身边的。”


贺知书眼神放空,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我需要你的愧疚补偿,那在一开始我就会把检验报告拍到你面前,可是爱是说一分少一分的,我不愿意我的爱情参杂着别的些东西。那你现在这样子低声下气的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悔疚呢,可是你都不爱我了,何必呢?”


蒋文旭苍白着脸:“贺知书,我对你是有愧。我曾经做过那么些猪狗不如的事,你不能要求我现在还能毫无愧疚的想和你和和美美下去,那我成什么东西了?”


“更何况,你不能因为我带着愧疚,就全盘否定了我的爱,这不公平…”


“你以前曾经问过我,喜欢是什么?”贺知书轻声说,“我当时没给你回答。后来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了一句话,‘包容且静默,不问,不怨,不哀伤’,我一直觉得这就是喜欢吧。这些年我一直按着这句话去做,可我最终也没能做到不哀伤。”


“你这些日子对我很好,可我也时不时会想,曾经你对我也是这么好过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就变了。”贺知书轻轻扯出一个笑,笑容里却有些苦涩。


“你爱上别人了。”他继续说,“后来我查出白血病的时候就在想啊,我没多少时间能够陪你了,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胡闹,只要不闹到我面前来,我都能忍了。”


“所以后来沈醉找上门来,用那枚戒指刺激我告诉我你的绝情的时候,我就想,是时候该离开了。”


贺知书抬头看着蒋文旭,一字一顿的说:“所以即使如今你对我好,我还是会想,会不会哪天又有个沈醉来找我,叫我不要再圈着你了。”


蒋文旭身体发着颤,嘴唇嚅嗫了一下,挤出一句话来:“不会的…哥是真的知道错了,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的,知书…沈醉…沈醉死了,不会再有什么人上门的了。”


“可是你拿什么让我相信呢?蒋文旭?”贺知书叹了口气,“或许我也需要好好的想想,我已经不是那个一腔热血就能抛下所有和你走的那个十七岁的少年了,我死过一次,我也会害怕的,蒋文旭。”


贺知书还是胆怯的,他害怕蒋文旭因为愧疚悔恨而留在他身边,那根本不是他要的感情,所以当时蒋文旭看向他的时候,贺知书犹豫了。


犹豫要不要接受,要不要就承认了。


但还是没有。他还是胆小的,贺知书想。胆小的觉得一旦承认了两人关系就这么定下来了,蒋文旭便定了心,便不再如往常一般疼爱怜惜他。即使贺知书完全可以不需要这种怜惜,但他也害怕得到的东西一朝再失去…


贺知书无疑是放不下蒋文旭的,十多年的感情对他而言也许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回忆,不然贺知书离开北京的这些年,完完全全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只是贺知书或许自己也不明白,放不下的到底是蒋文旭这个人,还是自己那十几年如一日的感情?


“更何况,没有一个沈醉,还可以有别的什么醉,不是么?”


说罢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了。


贺知书有心结,蒋文旭知道的,这几个月来贺知书也没有提过半句回北京去的话,两人虽住在一起可是却一直是分房睡,就好像同一屋檐下的租户。


蒋文旭深知急不来,只想慢慢渗透进贺知书的生活,能做一点是一点,就想着什么时候贺知书肯对他打开心扉了,多久都没关系的,他都愿意等。


可没人能告诉他,贺知书对他都失去信任了,他能怎么办啊?


第二天晚上,贺知书睡在了店里,而蒋文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了一夜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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